刘林德

欧洲杯越来越精彩，越来越可能再演黑马传奇，由于西班牙、英格兰不争气，英法德意西挤进一个半区，另一个半区，必然有一支非传统豪强杀进决赛。

然而欧洲杯的遗憾，是没有一个人光芒万丈，引起山呼海啸。C罗几乎做到了这一点，那就是对手球迷异口同声喊出他心中的敏感词——梅西。

而真正的梅西，在美利坚的土地上，正在征服对手的球迷。应该也正是因为有梅西，让我们不至忘记同时举行的美洲杯。北京时间昨天早上，美洲杯半决赛，美国对阵阿根廷，又是梅西主导比赛，一脚任意球，两次助攻。出场4次，他打进5球，助攻4次，帮助阿根廷5场比赛轰进18球，创美洲杯纪录。

梅西打进任意球的时候，美国队主教练克林斯曼不住摇头，那是无可奈何的佩服。很多比赛之后，对手主教练会说，差别只在于梅西不是穿着我队球衣比赛。美国球迷的膜拜更不含蓄，有人穿着阿根廷球衣，为阿根廷喝彩，有人打出标语，请梅西当美国总统，还有球迷干脆冲进场地，跪下来要为梅西擦鞋。

在许多国家的赛场，这样的球迷恐怕会引起混乱。可能美国球迷文化不同，也可能梅西确实太让人心服口服，总之周边球迷情绪稳定，没有群起保护家国大义。1994年世界杯，阿根廷与希腊的比赛后，希腊球员完全不以0：4为耻，纷纷与马拉多纳合影，一时传为奇谈。

这当然总是会引起争议，家国情感、群族大义，自人以群分以来，就是一种强烈的共同体价值观，往往被认为是压倒一切的，相比之下，其他个人性的情感，倒是小节。为了大局大义，心头好应当抛却，亲父子不惜反目，引起传统历史家的由衷赞叹。

一般说来，人们也总是服从于这种价值观，我相信即便是美国球迷，也还是更倾心于自己的球队，为别国球队喝彩，只是例外。导致这种例外的，是对个人英雄的崇拜。历史上，也总有这样一些人物，代表着极致的英雄色彩、绝世的美轮美奂、高超的艺术技艺，让人一时忘记敌我之分，为之倾倒。这样的人物，往往是绝世的英雄、倾国的美人和伟大的艺术家。

别说体育竞技这样的现代娱乐场，就算是家国危亡时刻，这等事也往往发生。拿破仑征服魏玛共和国，歌德对拿破仑的复杂心理，就是英雄崇拜与家国情怀煎熬交织的经典案例。曹操听由关云长“人在曹营心在汉”，关羽华容道放走曹孟德，当时至今，多少人痛惜不已，就有多少人引为美谈。

一种是人性，一种是对人性的克服，怎么选择，没有定论。或许在不同的地方、不同的人，会主要甚至是绝对的要求一种选择，但历史告诉我们，还有另一面。经过漫长的历史淘洗，可能反倒是另一面更让人经久回味，津津乐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