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间音乐的传播需要一定名人效应
2016-07-12 08:55:00 来源:长江日报

·苏醒的音符·最近,关于浙江卫视主持人亚妮记录“没眼人”民间音乐团队的故事流传很广

文/黄披星

最近,关于浙江卫视主持人亚妮记录“没眼人”民间音乐团队的故事流传很广,也确实十分感人。乍看起来,这个故事的标题化跟曾经被叫做“脑瘫”诗人余秀华的故事很相似,从中也隐约可以看到眼下的一种过度消费倾向。

故事之外,我主要看到的是关于民间音乐处境的描述。看一下这样的表述:“这支队伍永远都是快乐地唱着走着,为什么这么高兴?玉文说,眼没了,心就亮了。我觉得,他们‘认命’。其实他们非常简单,自幼如此,他就认定这是自己的‘命’,如果还能有饭吃、有歌唱,就是赚到了。”这种很宿命的快乐,是一种超越感伤,也是降到最低的生命乐趣。当然,它依旧可以是高贵的内心展示。

“没眼人”的现实验证了跟音乐有关的两个点:一是音乐本身的公平性;二是它最好地诠释了音乐作为一种生活方式的真实模样。

音乐的好处在于,即使是再卑微的生命也可以从中得到内心自由歌唱的快乐。这就像时间给予每个人的长度一样,生活的质量有时候无法选择,但生命的高度可以自我攀爬。也就是说,音乐有一种被我们忽略的功效,那就是:它几乎能让每个生命都处在相同的起点上。即使他看不见——可以出声;听不见——可以拍打;发不出声——可以舞蹈……这就是艺术给予每一个生命的另一扇窗户,也能让每个生命累积起独具特性的内置厚度。

我们很多次提到民歌的现状,它永远跟乡村的现状相当。每一种民歌在词条里,都有着曾经的丰厚表述。像左权民歌,古称“辽州小调”,是流传于晋(山西)中地区左权县的民歌,它不同于山西任何地区的民歌,独树一帜,自成脉络,曲调清丽优美、风格委婉温柔,在宋元时期,已被广泛传唱。近年来,左权民歌表演在诸多大赛中屡获殊荣,《筑路哥哥》、《开花调》曾荣获两届全国群星奖金奖,蜚声海外。但现状仍是歌者寥落,现状凄惨。

我们当地的俚歌也是,古称乞丐诗,是早年的一种民间音乐形式,类似于安徽的凤阳花鼓。说起来也是曲调温婉,内容丰富。可惜的是,现在会唱的人没剩下几个。倒是当地高校的音乐研究机构很感兴趣,因为这样的民间音调是各个高校音乐研究论文的起点之一。但可以预见的是,民间音乐一旦简单地舞台化,就很容易失去它的根系,发展的可能几乎不存在了。

问题当然还在于:民间音乐的消亡是不可逆的吗?这是城市化的必然结果吗?像“没眼人”这样基本上是抢救式的发现,很显然不具有真正挽救意义上的广泛代表性。回到谭维维和老腔音乐的有效衔接上来看,民间音乐的传播的确需要一定的名人效应,但更需要的是给予足够的展示空间,在防止异化的道路上,需要更多的乡村舞台和新的发展思路。

我们对于民间音乐的挽留,更多的是因为音乐对于我们曾经的生活现场所做的记录。而且,它不仅仅是曾经的,也是现实的。

我们对待民间音乐的态度,就像我们对待自然的态度。这一些遗留下来的东西,也将决定以后的人们看待我们现在怎么做。

“没眼人”的音乐听起来并不高深,甚至显得过于整齐。但在他们看不见的世界里,这样的整齐有着极深的生命认知。因为音乐,成为他们看待这个世界唯一的光亮,他们也用看不见的双眼注视着我们。

黄披星1973年出生,中学音乐教师。创作以诗歌为主,兼有音乐随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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