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写过超级身体,这篇想接着说身体。
里约奥运会结束第7个比赛日,田径、游泳、举重、自行车项目,均有世界纪录被打破。田径女子10000米决赛,埃塞俄比亚选手阿亚娜打破王军霞保持了23年的世界纪录,并将成绩提高了14秒33;女子800米自由泳决赛,美国泳将莱德基打破自己创下的世界纪录,快了近2秒,此前,她还打破了400米自由泳的世界纪录。
可以看到,世界纪录的创造与打破,已经超越了秒,而计算小数点后两位数。这意味着,人类竞技水平进入相当量级,破纪录往往在毫厘之间。电光火石,一眨眼的工夫,纪录破了。也许,比“一眨眼的工夫”,还快。
竞技是身体的较量,当然还有精神意志。精神意志,通过复杂的生理运作,最终仍体现为身体能力的输出。我们也许可以说,世界纪录是人类身体能力的历史性标高,打破世界纪录,则是人类身体在突破标高,不断逼近极限。
身体的极限到底在哪里?第一次诞生百米纪录时,有科学家预测,人类极限是10秒3,随着这一预测被打破,又有科学家预测,人类的肌肉决定了极限是10秒,结果又被打破。现在世界上跑得最快的人,是博尔特,百米9秒58。
做预测的多是科学工作者,因而不是信口胡诌,好比预测天气,虽不一定每言必中,但方法有科学性。那么为什么人类的身体表现,总是超过实验室里的演算,使预测屡屡落空呢?科技进步是重要原因。
可以说,人类的身体插上了科学技术的翅膀,一次次翱翔在世界纪录的天空。这不是修辞。人类并不是赤身裸体地挑战纪录、逼近极限。训练、恢复乃至运动装备的科技含量越来越高,高科技的泳衣、撑杆、头盔等,能够帮助运动员提高竞技成绩。
还可以设想,随着物理学、生物学、医学的进步,人类越来越认识自己的身体,越来越掌握自然的规律,身体能力的表现恐怕还将进一步提高。100年前的人不会想到今天的世界纪录,100年后,谁知道在奥运赛场上会产生怎样的奇迹。
理论上,极限是存在的。这是人体结构所决定,也是地心引力、空气阻力等一系列地球物理条件所决定。人类的身体,不是为了运动而准备。人体进化,天然是为了生存,而不是为了运动。人生活在陆地,所以不必有巨大“肺活量”,甚至进化出鳃;速度并不决定人类生存,所以人类奔跑的加速度不可能超得过猎豹;人类不必靠跳跃活命,所以人类跳跃能力赶不上鸵鸟。换个方向设想,如果自然生存需要人类跳高、游水,那么人的身体恐怕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。
身体极限在哪里?又有科学家预测,本世纪前30年内,个别项目的纪录将达到人体极限,到本世纪中叶后,人类很难再创造任何项目的世界纪录。能否应验?不知道。我们看到,在奥运场上,一个个超级身体,在跳跃、奔跑,向纪录不断发起冲击,刷新着整个人类对身体极限的想象力。
“更高更快更强”,诞生在工业和进化论世纪的现代奥林匹克精神,洋溢着人类精神和身体一往无前的自信,像是可以战胜一切、克服一切,像是可以通往无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