菲尔普斯：

神话和人话

刘功虎

昨日，菲尔普斯拿到他第23块金牌，传奇谢幕。

他无疑是当代一个活着的神话。从2004年起，他赢得的金牌总数超过160个国家和地区。历史上，还没有其他运动员的奥运金牌数能够上双，此前的最高纪录是9块。用“统治力”一词形容菲尔普斯，力度远远不够，因为他比一般认为最富统治力的运动员，还要优秀2.5倍。他夺得奖牌的概率，是印度任何一个人的1400万倍。迄今能在连续四届奥运会上、在同一个项目反复夺金的运动员，加他一起全球才3人。中国人说“著作等身”，他所获得全部奖牌串成串，高过他自己，也高过姚明。

他的“神”，不同于历史上那些大名鼎鼎的人物。历史上有些伟人之所以看起来伟大，或多或少借助了文字和口碑的包装。如果用“科学手段”去还原，我们也许只会看到他们作为个体极普通的一面。直白说，历史上的不少“大神”经不起还原和较真。而菲尔普斯这类伟大运动员，你去还原他的身体结构，探究他十数年如一日对胜利渴求的原动力，只会发现他越来越神秘不可解的一面。就好比爱因斯坦，大脑被切成再多片，也无法解释他神奇的根由。

美国FOX新闻网说，“目前还活着的人里面，在有生之年，不会再看到有人能打破菲尔普斯的23块金牌纪录。”这话让人细思恐极。这是一座我们所能见到的血肉之躯缔造的历史高峰，在未来的文字和口碑迷雾还未加诸他身上之前，“神”已造就。

菲尔普斯也不同于当代娱乐业打造的各种星和神。娱乐明星更多要借助造星机器，更多借助粉丝自我迷醉的幻觉而生成。他们中也有人具有超级天赋，有的有一副远超过谋生所需的好嗓子，有的有一副人见人爱的好面孔，更多的是在凡人基础上细包装和精加工。他们与历史上各位“大神”的共通之处是离不得外力，不同之处是他们的即时性和轮换性更强，人如走马灯，很少能在历史长河中永流。

就开发先天优势与激发后天潜能的完美结合而言，菲尔普斯展示了神级的存在，无可挑剔，无可指摘。他与历史“大神”的共通之处是“唯一性”和排他性，不同之处在于他的真实可感。

菲尔普斯的神性并不神秘，完全立基于人性之上。他在北京奥运豪取8金后，也曾像我们某些暴得大名的运动明星一样，陷入严重的精神危机和选择障碍。他也曾犯下“年轻人常会犯的错”，受到警方惩罚。他能从喧嚣的、商业化的庸常中及时抽身，回到潮湿的泳池边再续辉煌，是因为他用两年时间“想明白了一个道理”——“只有在水中，我才有价值”。

这是一句很普通的人话。他的觉悟一点也不玄虚，很通俗，我们普通人都能理解。要说他的神秘之处在哪里，我以为，觉悟是一回事，伟大已无需证明的他，如何再把自己365天按在水池里？他是如何做到的？他经历了哪些反复和挣扎？

无论如何，他借助常人的悟性实现了超人的回归，造成的结果正如我们看到的，他为世人提供了一个人话与神话完美结合的现实模板。

（作者为本报记者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