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楚民
眺望余楚民作
鹤是中国历代生民极为喜爱和信奉的文化生灵。它天姿自然的形态、孤傲高洁的习性,翩然游天的英姿,被寄予无穷的想象,经过几千年无数个群体和个人的创造,衍生出朴素自然、优雅刚健、高出尘寰、自由洒脱、福瑞忠贞、美满和谐、吉祥长寿等等文化精神和象征意义,成为民族的共同的审美理想和价值追求,深深地影响着我们民族的文化心理结构。还是在孩提时代,横亘古今、源远流长的鹤文化,就渐渐地植入我的心中,并萌生了我对画鹤的特殊喜爱。
也许是结有天缘,1984年才20来岁的我即来到了正在重建的黄鹤楼负责文化建设方面工作,直接参与黄鹤楼重建。更有幸的是,从此我的工作岗位不再有过变动,与鹤楼结下了一世因缘,我的鹤画也由此发轫。
黄鹤楼因屹立于蛇山黄鹄矶而得名,《武昌要览》云:“以有黄鹤腾紫竹间,故名黄鹄。”《神仙传》《南齐书》《齐谐志》《述异记》《图经》《南轩集》等典籍都有神仙驾鹤来往黄鹤楼的描述。历代黄鹤楼的建筑、传说、诗文、绘画等皆因鹤而生发。鹤与楼的关系,是灵与肉、质与形的关系。楼以鹤起,城以楼兴,鹤与鹤楼始终是武昌民众的信念支撑、理想追求、情感慰藉乃至心理依赖,也是历代士人与画家倾心描摹的对象。一千多年来,黄鹤楼之鹤以各种演绎方式在世界范围内广泛流传,是极具代表性和辨识度的中国文化符号,它积淀了黄鹤楼的千古风流。
中国历代皆有鹤画佳作,我除了平时对其摩挲玩味,还喜欢观云看鹤,从鹤的风神中求得物外之妙。渐知笔墨后的数十年间,尤注意向李可染、吴作人、关山月、黎雄才、黄松涛、邓少峰、陈立言、贺飞白等大师学习构图和笔法,每见他们寥寥数笔,却浓、淡、枯、勾、点、抹诸多笔法参用,质感、形状、神态具足,点画之外更有无尽意蕴,便将心得运思于我的鹤画中,不求它能风神盖代,但求它有林下风致,能寄寓我的人格意识和生命情韵。大师们的处世风范,更在耳濡目染中,影响了我的人生和画风。
从一名学子到年近花甲,从懵懂喜爱到自觉守望和传承,鹤画伴随我走过了漫长的岁月。煊煊煌煌、文采斐然的黄鹤楼中,也有我守望、传承的心血和汗水。学无涯,艺亦无涯,守望和传承更无涯。此缘不断,情牵绕之;此生不老,乐何如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