·苏醒的音符·他把一首很都市化的带着慵懒又有些深沉的《十年》，唱得过于用力和深情款款

文/黄披星

近日听到费玉清在“天籁之战”唱《十年》，乍听之下你会觉得似乎有些好笑。那明显变成了另外的一首歌——跟印象中的《十年》全然不同了。但你一下子又说不清那是好听，还是不好听。似乎都有理由，好听是因为他还是把一首歌唱得那么温婉；不好听是因为这明显不是原来《十年》该有的情绪。

费玉清的演唱，只能算是一种技巧一般但经验很丰富的演唱。但不能忽视的是，费玉清的本领也在于能够把每一首歌唱成“费玉清式”的，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。它或许未必那么好听，但他标签化的声线，那种“孔雀开屏”式的句尾颤音，是一种个人化非常明显的技术——虽然这种技术现在看起来有些过时。

不能忽视的是，对于歌唱来说技术还是非常重要的——这种重要性尤其是在歌者的早年尤为突出。良好的技术可以拓宽个人的歌路，也就相当于拓宽了歌唱的视野。在艺术中，绝不能轻易忽视技术，因为很多时候，技术可以缩短我们跟艺术之间的距离。当然，到了费玉清这样的年龄，技术可以说不那么重要了，原因在于他有充足的经验——经验是技术中最完整最稳固的部分。

值得注意的是，费玉清的演唱为什么听起来会有些过时？是技术原因，还是我们听觉习惯上的原因？或是歌曲本身的原因？简单说来，似乎是他的这种演唱方式，显得有些过时。也就是说，他把一首很都市化的带着慵懒又有些深沉的《十年》，唱成了一种过于用力又有些不该有的深情款款的《十年》，让人觉得有些不太适应，或者说口味有些过浓了些。

当然，深究一下更有趣，都市情感底色本质上是酷酷的“冷色调”，而费玉清却是有些腻人的“一头热”，反而显得不那么都市化了。所以，他的演唱在现在的年轻人看来，显得不够酷。那种用情很深的样子——反而在当下的情感互动中，有些失真。当然，这种现在看起来的“失真”，未必是真正的失真。这也是这种反差中很有意思的地方。

其实还有一层可以深究，早年的歌手像费玉清、凤飞飞、高胜美……这一类的歌手，甚至也包括邓丽君、蔡琴、齐豫……这一类的歌手，他们的声音本质上有着那个时代的民歌或是小调音乐的底子。他们的演唱整体上更倾向于旋律化，而后几位因为声音上的个性化更突出，也就更具代表性。

而现代歌曲中那些优秀的作品，词与旋律、词与节奏的分布其实更加平衡。比如像《十年》，这是一首节奏跟歌词走向结合得很紧密的歌曲。而它的旋律化是内在的，这就造成一种音乐上的现代感。它更像一种倾诉式的歌曲，而淡化了歌唱性，是个性更突出的一种表演。那种内化的情绪，跟以前的歌曲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。

所以，简单说，并不是费玉清唱得不好，而是他总体上对于《十年》这样的歌曲，他唱的部分太多了一些，反而显得有些堵。应该看到，现代音乐在节奏上走得比旋律要快一些，如果歌词足够动人的话，音乐的面貌就很快可以展现出来。当然，旋律的简单化也并不是一种弱化，恰恰相反，现代音乐的旋律往往更加需要精确的旋律走向，尤其是口语化的转化中，需要更加合理到位的音乐动机。

黄披星艺术研究者。创作以诗歌为主，兼有音乐随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