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东梅
近日喜欢上在阳台吃饭的感觉。那是一块方正小阳台,外墙砌得低,铸铁雕花栏杆让视野无遮无拦。小阳台面朝北在厨房后边。我找出一张小桌,端了把靠背软垫椅子,在这居高临下十几楼的白云流风天光里,喝茶看书闲想。底下虽偶有车马喧腾,但大半光阴皆能涤烦虑恼,怡然自得。
记者小时住的蜿蜒的小巷弄,门户相对,好像人人都习惯到外边吃饭聊扯。为什么非要到外头吃饭?那时我就不明白,也不喜欢。别说端着碗筷蹲在自家门口吃饭,我从小到现在也不肯边走边吃,看见有人在公车上旁若无人大嚼面包,窸窣地喝铝箔包装牛奶,还很看不惯。
可搬进来这大楼后,方正阳台的户外景致,每每跟我招手,让我直想把吃食的事情,搬到那阳台桌上进行,既然能在上头喝茶,那自然也能在上头吃饭。卤了香菇面轮,切细丝茭白笋焖水素炒一小碟,再摆盘菠菱菜;少盐,几乎不油,毫无葱姜蒜,其实是我不擅烹调。闺密曾对我发表过意见:“中国人的料理,怎么能没有醋酱葱姜蒜!”
今天桌面三菜外加一盅茶,我试着在户外举筷,傍晚天边的鸽阵和红霞,楼底下车流人声隐约,恍惚感觉周匝有太多的动态情貌叫人分神分心,抬脸看远山轮廓还清晰如画但近处建筑物已掌灯。一顿餐罢不仅填饱肚子还包括眼睛,在缓慢的气味线索间,彷彿和什么故事里的细节,微笑相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