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北抗日联军战士口述史

读书报仇

她生气地问杀的谁，我就告诉她是谁家的孩子，把这个经过都讲了。李淑贞知道了眼泪也流下来，我们中国人落到日本人手里边，这样你看我们还能活吗？我们以后怎么生活？我们大家要团结起来，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！咱们心要一致，反对日本。

当时我家里边，我的父亲呢有点儿偏见，什么偏见呢？男孩子都可以读书，我上边有两个哥哥，下边还有一个妹妹，他叫我两个哥哥读书，却不让我读书。为什么呢？他说女孩子长大了是人家的人，不是自己的人。就这么封建不要我读书。

后来我就跟这个李老师说，李老师对我很好，她说不要紧，你想学，你可以跟我在这里学，我在学校里给学生上课，你愿意的话来坐着听一听，愿意学就学一点儿。这样以后我就跟着李老师学，她一讲课的时候，她就告诉我，我就到她那儿去，听她讲课啊，教认字啊。

那个时候就是这样的情况，我家里面情况也很不好，也很穷。父亲就靠两个哥哥打零工挣钱维持生活。我一不能读书，二不能工作。我在家里面干什么？我父亲分配我搞两样事情：一，在家里养个猪，每天把这个猪赶出去到草地里去放，叫猪吃草，我父亲吩咐的。二，家里有一匹马，这个马怎么来的，是拿我妹妹换来的。我们跟地主家商量好了，地主家里看上了我这妹妹，准备要她做儿媳妇，所以这个时候呢我父亲就同意了，把我妹妹换了个马。这个马是她未婚夫的。我就放猪放马，有的时候晚上割草，割了草以后回来喂马，我的工作就是这样的。

另外就是春天种地的时候，我父亲和哥哥在前面种地，前边有拉犁耙，马拉犁，拉犁以后，还要把粮食盖上。有这么高的一个犁，棍子叫拉扯，就叫我扶着这个拉扯，在后面跟着马和犁走，扶着拉扯要按，要往土地里按，按重一点儿，粮食，撒的种子就盖上了。我岁数也不大，那时候我才十二三岁。当时，家庭也很苦，又不让我读书，要喂马要放猪，重活就交给我，我就像个男孩子。

邻居看到我啊，说你这个小丫头很能干。我们李老师也说这个小丫头很能干，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个地下党员。她看到我很灵活，原本要送什么信就请交通员来。后来她不请他们来了，就叫我。她写个信，队伍里的联系人就叫我去送。告诉我这个队伍在哪儿，我就去送。队伍所驻的根据地离我们住的地方也不太远。就这样，她写好了信，交给我，让我送到一个保密的地方。她很谨慎地嘱咐我不要把这个信弄丢了。

中信出版社

国家图书馆中国记忆项目中心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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