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笙
武汉是我的第二故乡,我读书在武昌,工作先后在汉阳和汉口,武汉三镇都留下我的足迹。要说故乡天津我从未在那里长久滞留过,充其量算“纸上的故乡”——在自小开始填写的无数表格里它都显现在“籍贯”栏中。应该说武汉已是我真正的故乡。
我近20年来远离武汉,终年奔波在旅途上。时或回到楚地江城,是因为有个家还在武汉。十年前举家迁居广西南宁,却还有年迈的父母居留在此,就这样,武汉始终是我梦牵魂绕之地。近年每次从异地归来,总有一份新的陌生迎我——这座城市的变化之快,让我在寻访旧踪时伴有些许失落以及更多的感动和期盼。可以说,在失落中酵发着感动,在感动中萌发着新的期盼。这些理不清的心绪交织缠绕,直至那个城市口号出现:“武汉,每天不一样。”好像一个手指捅破了窗户纸,一束光穿射进来。
我在2014年清明节接受武汉城市形象片《大城崛起》的撰稿任务。机会得自偶然,写作却出乎意料地顺利。片成播出后有新闻报道称,“1500字浓缩武汉3500年”,实在说并不是我有什么与众不同的能耐,而是这座曾被外界讥为“特大县城”而又快速嬗变为现代化大都市的武汉感动了我。作为对其变化的观察者,我兼具了双重眼光,既在其内又在其外,既感受着她分娩的阵痛,而每从外地归来又可以凝视她的新容。
记得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在武昌读书时,“三层楼”是个对我有几分吸引力的地名,“楼上楼下,电灯电话”,彼时的憧憬由那地名激发我有限的想象。谁知短短几十年后武汉已是高楼林立、霓虹探云的现代都市了呢。三层楼毗邻之地将矗世界第三高的606超高建筑。这座武汉的新地标也引发不少质疑,于是我创作《史密斯与武汉高度》以释疑解惑。原本同为质疑者的我阅读了大量国外资料、书籍,方知超高层建筑并非只是城市的“面子工程”,其对低碳节能、绿色环保及缓解城市交通压力等方面均卓有贡献。从一个统计数据可窥它的诸多优势已取得全球共识,正如我书中所写:“从2001年始的十年中,全世界新建了360多座超高层建筑,比以往全球累计的总和还多。这种令人惊奇的现象打破了某种几乎形成主流认识的预言:即美国‘9·11’事件后超高层建筑将会明显减少,甚至由此而走向它的衰落。事实与这种悲观论调正好相反,向高空进军的建筑物在全球范围蓬勃地生长起来。”
(本文节选自《大城崛起》序言,题为编者所加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