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19世纪，医生们才认识到，癌症是一种由异常细胞引发的疾病。医生们发现，癌症的产生是由于一些变异细胞影响另一些健康细胞。但是，在现代肿瘤理论的各种观点中，我们很难找到一种可以让任何人都深信不疑的解释。

诚然，癌症往往是散播全身后才被发现，但医学界对于肿瘤转移的方式、规律的认识，显得十分无知。比如：肿瘤细胞在血液中穿行时，如何挤过肺部细小毛细血管？这个答案至今没人能解释清楚。

很显然，癌细胞转移不是一个随机事件。英国医生佩吉特发现，乳腺癌细胞可能很容易到达脾脏，但最终会转移到肝脏。他推测，癌症的发展需要合适的环境，如同某些植物需要靠风来繁衍后代，如同种子对土壤的喜好，不同类型的癌症种子，喜好不同的身体组织。

尽管佩吉特解释了部分难题，但仍有些问题让人们想不通：从结肠到肝脏有一条直接的静脉路线，所以结肠癌最频繁的转移部位是肝脏，但是，膀胱癌细胞发生转移时，往往直奔大脑。看来，路径是否通畅，并非适用于所有癌细胞的转移。

在显微镜拍下的视频中，可以清楚地了解癌细胞转移的神秘旅程。那些不安分的癌细胞长得像一簇簇小虫，怯生生地向外走一小段路，会被外面陌生的世界吓一跳，然后退回原地。偶尔有几个细胞能到达较远部位，但概率极低。研究表明，大部分癌细胞会在转移途中死亡，经过24小时后，仅有0.1%存活，这个概率不足让人类欣喜，因为只需要一个细胞，就可以缔造一个恶性肿瘤。

细胞是如此挑剔它们的生存环境，以至于科学家们仍费力地去理解它们转移的机制。癌细胞如何决定去哪里？什么才是更适宜的土壤？一般理解，与原产生肿瘤组织相似的组织一定是最理想的，然而，乳房中的癌细胞很少转移到另一个乳房，一侧肾脏癌细胞也很难蔓延到另一侧。某些理论认为，游荡的癌细胞往往寻找一个特定的地址——一个分子“邮编”，它能识别出癌细胞可能在哪个组织器官中能茁壮成长。随着癌细胞转移到不同组织中，取得不同程度的成功，它们能进化出特定的遗传程序，使它们在很远的地方，进行“新的生活”。

一旦癌细胞到达一个理想的地点，新的一连串事情发生了，它们与“当地土著”（准备入侵组织中的细胞）交换信号，伺机“登陆”。当建立自己的殖民地后，它们会转移到其他部位，甚至会折回到最早诞生的肿瘤那里，重新加入老家的战斗。这种情况有助于解释，为何完全切除肿瘤后，癌症仍可以复发。

肿瘤转移，本被视为一个混乱、偶然发生的细胞从肿瘤中脱落进入血液循环的过程，其结果却精确得出奇，令人恐惧。

（记者宋磊整理）

《细胞叛变记——解开医学最深处的秘密》

[美]乔治·约翰逊著

鹭江出版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