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排姑娘那么棒

真是让人看不懂

杨毅

我在朋友圈里写：三大球为什么就中国女排行？

我是真不懂。

咱们不是一直说这种职业化项目就得考验职业化发展水平吗？要说中国篮球联赛是伪职业，排球联赛就压根儿连“伪”都没有，基本停留在专业体制阶段，没影响没关注没赞助。排球联赛最惨的时候，排管中心的领导把北青报记者大胖晖请去喝茶，说你看人家足球篮球报道得多火，你也多报道排球啊，不行你也骂我们两篇儿！这骂都没人骂也太冷清了！大胖晖当时就坐地上了，说领导你这个要求很罕见呐！

联赛不行，底下能行吗？要说中国踢足球的孩子少，基数不够，那打篮球的孩子比踢足球的更少，足球起码还那么多响应国家号召的足球学校撑着呢。在学校里，几乎没有打排球的——不像篮球一个人就能投篮，两人就能单挑。说到专业上，更少了，全国这十几个队的二线队三线队，扳着指头一算几百人！

足球篮球一不灵就说体制不灵，可人家女排怎么就灵？大家都体教分离，这拨孩子都90后也从小就填鸭式教育，人家环境还比你艰苦100倍，怎么人家就灵？怎么中国女排就能像一朵从峭壁石岩里钻出来的鲜花，就能坚韧的开放？

朋友圈里一哥们儿回我说，郎平就是个BUG！郎指导太厉害了！

郎指导当然牛。你没看前些年女排快不行了，她一回来就重整乾坤了。从能力到阅历，从经验到威信，那江湖地位，她真是全世界哪个教练也比不了！那比卡马乔尤纳斯在足球篮球圈的地位高3万英尺！而且她那经历，那人格魅力，队员就是她说什么就听什么，你听她的准没错！郎指导往那儿一站，运动员就踏实！

我知道郎指导棒，可咱们不老说国家队教练解决不了那么多问题吗？运动员基础差基本功薄弱，国家队教练能解决吗？运动员都90后甚至95后，思维跟你有代沟，国家队教练能解决吗？那郎指导为什么能解决？联赛运营这么差，为什么中国女排能有世界级球星？球星是灵魂附体出来的吗？

我微信上还有张歌，张歌是中国女排和北京女排的老队员，现在退役了。张歌回答我说，我要说是“女排精神”，是不是太扯了？

说实话我不相信精神什么的，没实力说什么精神也没用！但张歌说：真的就是因为女排精神！国人从来不给女排解释的机会，只要女排出去，就是要冠军，就是要赢。从没有人给女排找借口。打第二第三都被骂。三大球我敢说女排就是压力最大的一支队伍，但是就是要在这种压力下生存！女排队员，从小就自带光环，“我是女排的，我要有女排精神，我不能随便输球，我必须争冠军”。拿不了冠军，不用别人说了，自己都觉得对不起任何人。但是别的队伍出去，想的是尽力就好，我确实跟别人有差距。

从来没有退路，才能咬牙向前。

这通思想教育啪啪给我教育的！我说，这就是信念啊。这就是拿过冠军和没拿过冠军，吃过见过和没吃过见过的差别啊。自我要求和标准就不一样。这物欲和自我都疯狂滋长的年代，面对着教育问题、独生子女问题、体育人口过少问题、青少年训练水平问题，各种社会问题和体育系统问题，中国女排的精神是怎么在30年里坚持下来的？精神这件事，难道真是一种漂浮于肉体之外的存在吗？

我不懂。虽然我不懂，可拦不住我赞叹：姑娘们真棒。

（作者为著名篮球评论员）